【轉貼】部隊犬的故事 @ 皮膚科王修含醫生

部隊犬的故事

在金門遠方的一個海上離島，沒有任何居民居住，
長年只有十幾個阿兵哥和兩隻狗駐紮在此。
大狗名叫大勇，身上留著英勇德國犬和友善聰明加拿大犬的血液；
另一隻中型犬叫小勇，是隻精明勇敢的米克斯犬。

小島上的生活可以想見非常的單調枯燥，
每天早上例行的集合操課之後，阿兵哥們就各自散去。
負責勤務，打球運動，或者跟大勇小勇玩。
全島上至隊長下至小兵，都非常喜愛這對狗哥倆們。
一來因為大小勇隨時都有時間聽他們傾吐心事，並且適時地會投給他們一個理解的眼神，甚或一個溫柔濕軟的鼻吻。官兵們無比信賴他們，因為他們永遠都會保守秘密。
二來大小勇也是他們最好的最能倚靠的工作夥伴，
除了陪同巡邏的衛兵走遍全島之外，每當夜幕低垂時，那個阿兵哥們都不敢站的偏遠漆黑的海哨，大勇一定會準時自動前去報到，或坐或走動，整晚保持警戒。
只要有大陸漁工或偷渡客上岸，大勇一定狂吼示警，並且立刻飛奔上前去嚇阻不明人士，
這時候小勇也會衝回營房通知弟兄，然後帶著弟兄們趕到現場迅速抓住偷渡客，圓滿達成海防任務。

這樣的大小勇，年復一年看著一批一批的阿兵哥們來來去去，
島上的隊長總是會記得囑咐新來的菜鳥 :「一定要善待大小勇，因為他們可是比你們更有用的好弟兄。」
但是，有一天，運補船載來了一位水電包商，要檢查修理房舍的水電管線。
當包商獨自在營區間走動時，大勇看到了這陌生人，牠出於直覺立刻進入警戒狀態並發出喝阻的低吼聲，
包商見狀轉頭想跑，大勇此時已往前一躍撲了上去，阿兵哥們見狀衝上前要阻止已來不及，包商身上已經傷痕處處，大勇闖禍了。

在金門軍隊撤狗令正如火如荼展開的此時，犯下這大錯的大勇顯然已在劫難逃，
即使全島士官兵極力向包商賠罪，但仍無法平息包商他驚懼憤恨的情緒、回金門本島後他立即向指揮官申訴。
指揮官知道此事怒不可遏，安撫並答應賠償包商之後，立刻電召離島隊長帶著犯錯的大勇回本島，審問確認犯錯事實之後，就要打入大牢，送去收容所開始牠生命的倒數計時。
全島官兵接到這個命令，除了遵從也別無選擇了。

離別的那天清晨，全體官兵和大小勇都到了碼頭邊，
比較堅強的阿兵哥直盯著大勇清澈真誠的雙眼，默默地摸了摸他棕色厚實的毛髮後就趕緊別過頭去；
比較感性的弟兄們就直接抱著大勇淚如雨下，「怎麼會這樣呢?大勇，你總是幫我們這麼多，我們在這生死關頭卻什麼也救不了你!」
大勇如往常般沉默理解地將投靠在弟兄的臂膀上，似乎是反過來安慰這傷心的弟兄要他不要再傷心了。

此時，平常總像個好動少年般安靜不下來的小勇，似乎也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哀傷與不捨，
牠出奇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阿兵哥們向大勇道別。他帶著困惑的眼神看著一個一個紅著眼眶走開的阿兵哥，最後終於輪道牠道別了。
小勇先是把頭和前肢壓低，牠發出幾聲輕快的叫聲，希望大勇能像平常一樣接受他遊戲的邀請，再跟牠一起打鬧。但大勇只是靜靜地，帶著哀傷的神情看著牠。
小勇此時知道，今天跟以往所有的日子都不一樣了，今天，有可怕的事要發生在牠兄弟身上了。
小勇開始著急地繞著大勇轉，著急地看著官兵們，著急地開始狂吠，似乎在說著，「幫我的大勇啊!快想辦法救我的好哥兒們啊!」
哀傷的官兵們無法再像平常一樣嚴厲喝止小勇的失序行為，
他們任由小勇繞著大勇，繞著他們狂吠，這原本是刺耳的吠叫聲，竟變得遙遠微弱，
因為大夥兒的知覺都已經被巨大的悲傷給淹沒了。

開船的時刻終於到了，
強做冷靜的隊長原本想好要安慰弟兄們的話，卻梗在心頭怎麼也說不出來。
默默地帶著大勇走上運補船，他拉了大勇站好位置，回頭對岸上揮了揮手便要船長開船了。

船啟動，漸漸遠離碼頭。
弟兄們萬般不捨滿眼是淚的望著船中的大勇，
多想說再見哪，但這二字卻已是奢求。
淚眼迷濛中，有人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跳入這初冬清晨冰冷的海水中，並且奮力的朝遠離的船游去。
是小勇，小勇正使勁全力不顧一切要追上牠的兄弟。「等等!等等阿!他們不能幫你，讓我去幫你阿!」
島上的弟兄們看到小勇跳海先是愣住，回過神後便開始拼了命叫喚，「小勇，小勇，快回來，你別去呀!傻瓜!」
固執的小勇還是拼命往前游，不管海水有多冷，不管浪有多大，牠四肢腳拼了命往前划。

船上的隊長和大勇，島上的弟兄們都慌了，隊長下命令般大聲吼叫，要小勇趕快回去；
大勇則發出陣陣短促的吠聲，似乎在斥責小勇不要任性；
島上的弟兄們更是發狂大叫，「小勇，小勇，拜託你回來啊!我們已經失去大勇了，不能連你也走了啊!」弟兄們哭成一團。
已經游了很遠的小勇，速度越來越慢，
浪好大，水好深，小勇的氣力要用盡了。

船已經離牠好遠，小勇知道牠是無能為力了，
望著船航行的方向，靜止幾秒後，小勇轉頭，開始慢慢向岸邊游回去。
還沒到岸，幾個弟兄已經衝了出去，七手八腳把全身濕冷的小勇抱上岸。兩三個人衝回營房拿毛巾，要趕緊幫小勇擦乾身體哪，不然在這遙遠的小島上要是生病，一樣會奪走這寶貴夥伴的小命。
小勇四肢垂軟地，靜靜地讓弟兄們擦乾牠氣力用盡的身體。

眉頭微皺著的隊長坐在船艙內，大勇就在他的身旁靜靜臥著。
這平常搭過無數次的船，總是嫌它永遠開得太慢的船，現在怎麼開得那麼快?
「來個大浪吧，把船往後打，就說海象惡劣，讓船靠不了岸，讓船回頭吧!」
平常絕對理性的隊長默默祈求著奇蹟出現，但，船，終究是到了金門。
碼頭那邊，部隊派來接他們的車已經在等候，
大勇聽隊長指令立刻跳上了吉普車，隊長坐好後車子便向營部開去。

到了營部，等待指揮官召見的空檔，隊長帶著大勇四處走走。
不知情的士兵看到大勇，都驚訝這狗友善溫和的臉孔竟搭配著如此威猛健壯的體格，行進間看到牠對隊長展現的絕對服從，讓大夥都讚嘆不已。
但知情的中高階軍官，看到從離島被召回的隊長和大勇，只能面露同情地拍拍隊長的背，然後摸摸大勇的頭說，「發生這事的時機，真的是太壞了!太壞了」

召見的時間終於到了，隊長帶著大勇走進指揮官的辦公室。
房內指揮官高聲責罵，隊長立正站好不敢回腔，大勇坐在隊長旁動也不敢動。
十幾分鐘過去了，指揮官的語調開始恢復平穩。
「大勇，過來!」指揮官命令大勇，
大勇看了隊長一眼，得到隊長眼神示意，就乖乖走向指揮官。
指揮官像平日訓斥士兵般責罵了牠幾句，大勇耳朵貼向後，眉頭皺起，懺悔不安地的聽著。
最後，指揮官慢慢地的說，「唉~大勇其實是很好的狗，我知道。」
隊長聽到這句讚美非常驚訝，他一個念頭閃過，就是現在，要把握機會，或許大勇能得到免死牌!
隊長開口，先是為這次疏失認錯道歉，
接著鼓起勇氣開始向指揮官求情，說了很多大勇對官兵們的重要性，對海防的貢獻，
失去大勇，絕對是他們隊上很大的損失。

指揮官皺著眉頭臉色透著幾許不耐，沉默片刻後說，
「這次的事，我就幫你擋下。那包商的事我會去處理。大勇，這次就免你一死。如果下次再有同樣的事發生，你絕對不能留，你要立刻被送去收容所了!聽清楚了沒!」
「免你一死嗎?免你一死嗎?大勇免得一死了!!」隊長幾乎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，
長年在軍中打滾的隊長，此時幾乎要失去貫有的冷靜沉著，幾乎想要擁抱指揮官來個大叫大跳了。
但幸好，他極力忍住了，他幾乎結巴，重複著字句跟指揮官鄭重道謝和道歉後，微冒汗的手拉著大勇的牽繩退出了辦公室的大門。大勇，你可以活下去了!!!

回程的天空是那樣的清澈明朗，載著隊長和大勇的船走的是那樣的輕快，
遠方小島上，迎接他們的將會是那些又哭又叫又笑又跳的阿兵哥們，
還有大勇那位願意為牠拼了命的好兄弟，小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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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發生在軍中的真狗真事，為了保護當事狗、狗名皆為假名
事件的主線絕對是真實，譬如小勇跳海追船。
其中很多的細節和對白當然是筆者自己想像添加﹝ㄚ划註：擬人化、穿鑿附會是人類看待狗行為的通病﹞目的要讓這故事更加完整動人﹝確實感人至深，讓ㄚ划我的淚都關不住了﹞。

我寫這篇故事真正的目的，是希望大家藉著這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，知道部隊犬在軍中扮演的功能和腳色，進而能同情深思部隊犬目前在軍中的處境。
長期以來軍中對狗隻管理就沒有明確的政策方向，多半憑著各營區主管的喜好在行事。
喜歡狗的主管，不管是因為狗有用處還是真的喜歡狗，營區廣大，多半會引進一兩隻來養，或者准許底下的官兵養狗。
沒發生事情的話，人狗就太平，但一旦出事的話，例如這次金門撤狗事件的狗咬羊導火線，這些狗就變成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，孤立無援沒有靠山，
因為很多當年帶他們進軍營的長官們，不是調離營區，就是退伍回台灣了。留下牠們無助地接受如山沉重嚴酷的軍令，像實施連座法般地要一起被送入等死的大牢。
沒有幾隻狗像故事中的大勇有那樣的好運，有願意勇敢努力為他爭取生機的長官，更重要的是能遇到一個愛狗惜狗的好長官願意網開一面。
多數的部隊犬，當上級覺得他們是個麻煩時，他們的命運就得被清除，被人道銷毀。

我不知道這次的呼籲最後是否能喚來軍方高層的回應，但我希望起碼能喚起大家注意到金門部隊犬的處境、並且更重要的是對全台灣部隊犬的關心
這樣的關懷希望大家都能說出來，匯集成一股更大的力量，就有希望撼動真正有權下最後決策的軍方高層。

如果耐心閱讀到這裡的你，覺得這是個值得傳出去的事，值得被討論的議題，
請幫忙把它傳給你任何認識的人，讓這個才開始升溫的討論與行動，能夠持續發熱不要冷卻。

謝謝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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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門營區的狗，有晶片的目前保住了，
但超過半數將近五十隻都是沒晶片的狗，軍方還是堅決不留，
只要收容所有空出位置，他們就會陸續再送去。
所以希望大家繼續再聲援投書相關單位，
要軍方立刻停止這個蠻橫草率罔顧人道的決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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